一路平坦沒有意外,馬車行的緩慢,走走停停,路過的城鎮(zhèn)也都大致看過,終于到達(dá)秦王藩地西安。
城門樓下,一隊車馬陣仗極大,前頭一人端坐馬上,威風(fēng)凜凜,一派貴氣模樣,這般架勢,讓姚辛夷不由得有些遲疑,未敢貿(mào)然往前。
她勒馬停車,隨手撩開了門上遮擋的門簾,問道:“爺,前面城門口有一隊車架,不知是何人,不過看來陣仗不小,我們要不要避一下?”
朱棣眉頭輕蹙,緩緩起身,順著她撩起的門簾伸頭一看,不由得冷笑一聲,又靠了回去,淡淡道:“秦王!”
“二王兄?”朱榑聞言整個人都快蹦起來了,趕忙湊到門口去細(xì)看,一見那人面,便道:“哎呀還真是二王兄啊,哥,你傳信給他了?”
朱棣自顧自撇了撇嘴,搖搖頭一邊說道:“你我與他平日里交往并不甚親密,何況這一次只是路過,我哪里敢勞動他的大駕啊,不用避了辛夷,繼續(xù)走吧?!?p> 徐童瀟抬了抬眼皮,冷哼一聲,說道:“那你這二哥,消息夠靈通的啊?!?p> 聞言,三人下意識的對視,六目相對之后,相視一笑。
馬車一顛,停了下來,只聽聞車下有人叫喊:“什么人?停車,檢查?!?p> “你們別動了,我下去看看?!敝鞓_對著兩人示意一下,便自行下了車。
然后一直也沒有回來,直到馬車動了,穿過街市,然后在一處“城門”前停了下來。
朱榑打了簾子,畢恭畢敬的請道:“四哥,小嫂子,下車了。”
搭著朱榑的手,朱棣與徐童瀟也下了馬車,抬眼打量了一番秦王府的蕭薔,又是個長長長,是不輸蜀王府的磅礴大氣。
府門前正立著的秦王朱樉,高高束起的冠發(fā),華衣錦袍,比之燕王,略有些黑和老態(tài),昂著頭,背著手,端端的王爺風(fēng)范。
朱棣行至他身前,微微頷首,道:“二王兄有禮。”
朱樉哈哈一笑,拍了拍他的肩,又轉(zhuǎn)頭看了看朱榑,熱切的說道:“哎呀老四啊,還有老七,我們兄弟都多久未見了,還這么外道做什么,趕緊隨我進(jìn)府?!?p> 幾個人行于前,徐童瀟對姚辛夷以眼神作為示意,姚辛夷暗暗點頭,便隨著院中的管事去安置馬車去了,她今日扮成車夫模樣,頭戴麻布帽子,身穿粗布衣裳,任誰也沒有察覺她竟然是個姑娘。
“沒來過我這王府呢吧?!敝鞓疽皇滞现扉?,一邊拖著朱榑,不停地說著話:“跟你的燕王府反正是比不了的了,不過也還能看,嘿嘿嘿,我們這邊別的不說,多少代的都城了,好景致多了去了,這幾日有時間,帶你們好好游賞一番啊?!?p> “二王兄,冒昧的問你一句?!敝扉β犓踹锻炅?,便將心中疑問問出口:“你怎么會知道我今日入城啊?”
聞言,朱樉微微一怔,思襯著,轉(zhuǎn)頭向朱棣道:“不是你傳了信件入府嗎?說你為取雙劍受了重傷,難抵舟車勞頓,要在我這里休養(yǎng)幾日,讓我來接你的,怎么?”
朱樉這話一出,朱棣也不由得一愣,暗暗與朱榑對視一眼,秦王收到了信件,不是他所寫,卻被謊稱是他所寫,那么……是有人冒用了他的名義,還是秦王做了戲。
“額……那說不準(zhǔn)是我新夫人所為?!敝扉︻h首一笑,輕聲笑語道:“她定是心疼我舟車勞頓,怕我吃不消,才這般麻煩了二王兄?!?p> “誒,你我本是一家人,何來麻煩之說?!敝鞓拘πΦ恼f了一句,當(dāng)即便轉(zhuǎn)了話鋒,問道:“但你說,新夫人?新夫人不是……”
“前時不查,溫夫人謀逆已被處決,這一位……”朱棣回身扯了徐童瀟上前,示意道:“曉風(fēng),來見過二王兄?!?p> 徐童瀟撫了撫身,大家閨秀一般施了一禮,朱棣便介紹道:“徐童瀟,魏國公義妹,此番隨我回京之后,我便跟父皇請旨賜婚,將她迎進(jìn)燕王府。”
朱樉恍然,直說著:“好,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徐家三小姐,啊哈哈,配我們家老四也配的上,配得上?!?p> 眾人一路行了許久,方才行到院中,堂屋里迎出了一個婦人,身穿墨青色的衣裳,渾身上下散發(fā)出濃濃的脂粉氣息,發(fā)髻微有些偏斜,看來也不過一個夫人位分。
“王爺!”鄧月華對秦王見了個禮,而后轉(zhuǎn)身向燕王跟齊王施了禮,道:“這兩位想必就是燕王跟齊王了吧,妾身鄧氏,給二位王爺見禮了。”
“老四老七,這位是我的二夫人月華?!敝鞓窘o他倆介紹了一下,然后又將徐童瀟介紹了一番,道:“這一位是燕王未過門的夫人童瀟?!?p> “二夫人有禮!”徐童瀟微微撫身,給鄧月華施了一禮。
“當(dāng)不起當(dāng)不起?!编囋氯A連連往后退了數(shù)步,一臉的抗拒,口中輕蔑道:“這未過門的夫人啊,也不過就是四爺未迎進(jìn)門的妾了,額呵呵?!?p> 聞言,徐童瀟當(dāng)即斂下了眼眸,轉(zhuǎn)而便勾了勾唇角,似是自言自語,卻又讓眾人聽了個清楚,低語道:“誰還不是個妾了,迎不迎進(jìn)門的不過一個過場罷了,不進(jìn)門我是妾,進(jìn)了門,如二夫人一般不也就是個妾嘛,我尊你為二夫人,是因為你是秦王的二夫人,若論尊卑,誰又比誰高貴到哪里去了?!?p> 鄧月華眉頭蹙緊,道:“誰允許你在這里大放厥詞?”
徐童瀟盯著她的眼眸滿滿嘲諷,轉(zhuǎn)臉便向秦王,道:“再說二王兄您,也沒聽說您休妻放妃的,怎的不見王妃人呢?還是我們二位王爺不夠尊位,只配的上側(cè)位出門迎接?!?p> “你……”鄧月華聽聞她言,氣的直跺腳。
“曉風(fēng),不準(zhǔn)口無遮攔?!敝扉σ话褜⑺痘厣砗?,輕搖了搖頭,而后便一個勁兒的給秦王賠不是,道:“二王兄見諒,她從小長在山里,沒規(guī)沒矩的慣了,回去我一定好好斂斂她的毛病?!?p> “沒關(guān)系,直爽些也好?!鼻赝豕恍?,便算過了,并且為王妃分辨了兩句:“王妃近日的確身子不爽,不宜見客,還望你們不要見怪啊。”
朱棣連忙說道:“哪里哪里,嫂子的身體最重要?!?p> 秦王又道:“行了,那咱們也別站在這里說話了,趕緊入客院打理一番吧?!?p> 由鄧月華在前面帶路,幾個人很快就步入了客院。
是個精致淡雅的院落,堂屋,東側(cè)室,西側(cè)室,院中還有兩株花樹,花樹下是圓形石桌,擺放著時蔬瓜果,像極了一處恬靜的農(nóng)家小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