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幸的久了,想看到別人幸福仿佛成為了習慣,對于豆兵跟小苦這一對,說不出來什么理由,只覺得是最相配的。
拖拖拉拉終于可以正式啟程回鄉(xiāng)了,徐童瀟本來提議騎馬的,誰知朱棣買了將近一大車的東西,最后只好架了輛馬車才勉強裝下了。
一路顛簸,終于到了小苦家的村子,村子不大,想必這里的人極少見到馬車,總有人家追至門前偷偷的觀望,那馬一聲嘶鳴,車在小苦家停了下來,這個有石磨墩子的小院,看起來淳樸恬靜極了。
豆兵跳下了車,腳步一頓回轉身,伸出一只手去,小苦微微一愣,遲遲沒有遞手出去,豆兵低聲說道:“到家了,別讓你爹娘擔心?!?p> 小苦扯了扯嘴角,苦澀的一笑點了點頭,搭上了他的手。
回手欲接徐童瀟,可徐童瀟哪里用人接,早已經(jīng)迫不及待的自己跳下車去,豆兵接過的,也只有朱棣遞過來的東西。
房中的老夫妻聽到了門外的響動,相攜著走出來,一邊還高聲問道:“是誰呀?”
小苦連忙跑進了院中,直撲進娘的懷里,撒著嬌的說道:“爹娘,是我小苦,我回來了!”
“小苦回來啦?!毙】嗄锏难蹨I刷的落了下來,她捧著小苦的臉,心疼的說道:“傻孩子,可嚇死娘了?!?p> 小苦吸了吸鼻子,盡量讓眼淚不落,她素手拭去娘的淚水,回手一指,道:“娘,您別哭了,我好好的回來是好事,你們看,我把豆兵接回來了?!?p> 小苦娘又趕忙放了小苦,快步到豆兵身前,手顫顫巍巍的撫上了他的臉,輕笑笑,說道:“豆兵啊,快讓娘看看,好孩子,吃了不少的苦吧,你都瘦了?!?p> 豆兵只覺得面上有一陣暖暖的感覺,直達心窩,是娘的感覺吧,他二十幾年不曾有過了,小苦娘的這一舉動暖及了他冰封的心,不覺的嘴角上揚,會心一笑。
見此,徐童瀟與朱棣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對方,相視一笑,或許這一次是來對了的吧。
父親總是相對理智一些,他看了看小苦身后跟著進院的兩人,笑笑問道:“小苦,你帶了客人回來嗎?”
“是,這是我的好姐妹曉風,這是……”小苦指了指徐童瀟,介紹了一句,轉手又要介紹朱棣,忽然意識到一件事,連忙扯著朱棣上了前,說道:“爹娘,我要認個哥哥,就是他,他叫天佑?!?p> 聞此言,爹娘都下意識的抬頭看過去,面上的笑意深深,看得朱棣一陣暖心,他雙手抱拳,頷首后躬身,說道:“伯父伯母,我是真的很喜歡小苦這丫頭,老早就想認她做妹妹,可小丫頭說一定要爹娘同意,所以天佑懇請二老同意,讓我認她做個義妹。”
“好!”小苦爹拍了拍朱棣的肩膀,哈哈一笑,說道:“多一個人疼小苦,我們可是巴不得的?!?p> 于是,在這座賣豆腐的小院,豆腐坊的石磨前,兩個人拜了天拜了地,然后拜了父母,禮成,此后,小苦要改稱朱棣哥哥了。
其實對朱棣而言,他更想她有一日能叫自己一聲四哥。
小苦的家里雖然不算富裕,但是待客周到至極,絲毫沒有怠慢,或許只有這樣的家庭才能教出小苦這樣心地善良活潑可愛的女兒吧。
或許當年豆兵找到這一戶人家,也是經(jīng)過了慎重思慮的吧,所以可見,他絕對是對小苦真心的喜歡愛護。
備了一桌飯食,幾個人圍坐在一起,吃吃喝喝,寒暄家常,就是他們一直都向往的農(nóng)家生活,安穩(wěn)愜意。
小苦的父母都是淳樸實在的農(nóng)家人,不多說也不多問,他們不知道燕王兩人的身份,沒有虛偽的奉承,夾菜遞水都顯得格外的自然隨意,講起小苦跟豆兵從前的事情,更是滔滔不絕。
講著講著,小苦娘突然蹙了蹙眉,感傷了起來,邊拍大腿邊說道:“哎呀,我們小苦跟豆兵啊,那是……人家說的那是什么,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,本來都要成婚了,誰知突然就給征兵征走了,倒是把婚事給耽擱了下來?!?p> 小苦爹放下了酒盅,似嗔的說道:“唉呀老婆子,你沒事提起這個做什么,依我看啊,剛好天佑跟曉風都在,就尋個吉日吉時,給辦了吧。”
聞言,豆兵手上不由得一抖,酒盅直接磕在咯桌沿上,他有些慌亂的抬眸,對上的是小苦投過來的眼光,有些落寞亦哀傷。
回轉頭時,小苦立馬恢復了以往的模樣,嬌羞的低了低頭,撒嬌道:“爹娘,這么多人在呢,你們提這事兒做什么呢,多難為情啊?!?p> 聽她的話,又見豆兵的反應,二老并未察覺什么,只是一味的笑著,而徐童瀟與朱棣心中卻是明白的,豆兵在怕什么,小苦在躲什么。
徐童瀟連忙蹭到了小苦娘的身側,軟聲細語的央求道:“伯母伯母,您快再給我講點小苦小時候的故事吧,我可喜歡聽別人講故事了?!?p> 被徐童瀟纏著講故事的小苦娘,開懷一笑,又開始細數(shù)小苦小時候的趣事,但是很巧的是,這些故事都從她十歲往后數(shù)起,至于更以前的,娘也只說是忘了。
一頓飯看似其樂融融的結束了,老兩口坐在屋檐下,靜看著廚房里幾個孩子嬉笑打鬧樣子,不由得欣慰的笑了。
徐童瀟從小沒做過洗洗涮涮的事情,刷碗的事情朱棣根本就是避著她的,只把她安置在遠遠的位置,警告不準靠近。
小苦看著兩人的樣子直想笑,良久才問道:“額……家里臥房只有三間,我們怎么住呢?”
“我跟曉風……”朱棣先開了口,卻被徐童瀟生生打斷。
“不行!”徐童瀟還未等人說完話,就直接呵斥了一聲,而后說道:“你多大的人了能不能正經(jīng)些,我們在人家里做客呢,避點嫌好不好?!?p> “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?”朱棣被她清奇的想法逗笑了,轉而解釋道:“我的意思是,我跟曉風都沒什么挑的,怎么都行?!?p> “誰說的,我有的挑。”徐童瀟騰騰騰跨到小苦的身側,笑笑的說道:“我得跟小苦睡呀,我跟她一張床住習慣了?!?p> 小苦扶額一笑,而后輕聲說道:“那就委屈哥哥跟豆兵,你們倆得睡一間了?!?p> 兩人也沒有別的話,只是互相看了一眼,毫無表情變化。
晚時,小苦坐在床邊,問道:“曉風,你也看出來了對不對?豆兵,再也變不回從前的樣子了?!?p> 徐童瀟抬眸向她,面色霎時間變得極凝重,涼聲問道:“那……你愛的是豆兵?還是帶著他從前樣子面具的任何一個人呢?”
“當然是豆兵啊。”小苦這話回答的沒有任何猶豫。
徐童瀟聞言,嘴角延開了深深的笑意,輕拍了拍她的肩,柔聲道:“所以啊,泄什么氣???”
這一句話出口,小苦仿若突然釋然了,是啊,泄什么氣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