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南藥山腳下,幽幽靜靜那一處山谷,飛瀑傾瀉于明洞篝火之外,鶯歌雀鳥,掠過無垠天幕之下,漫山遍野的馨香,絲絲撲入鼻腔,沁人心脾。
一排籬笆,一處小院,門廊之下,是一片花海,花海中央一方石桌,一面藥架,一口燒著的陶瓷瓦罐。
徐童瀟靠坐在藤椅上,素手握著一本書冊,書中有花朵朵,仿若自帶香氣,這本書,名為《花譜》,書如其名,中記載了千百種花的名稱,外形,香氣,藥用,以及提煉之法。
徐童瀟的臉恢復至此,有它一半的功勞,所以愛不釋手。
“哇,好香!”馮紫茜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中的香味,不由得贊嘆,她快步行至桌邊,問道:“小姐,這是什么花?”
徐童瀟才放下了手中的書起身,掀開瓦罐的蓋子,香氣直撲在臉上,讓人眩暈,她忙又蓋好了,滅了火,笑笑說道:“這花名叫蓬萊紫,又叫千里香,聽說追蹤最好了。”
馮紫茜也是咧嘴一笑,反問道:“追蹤?小姐,就你這鼻子靈的,還用得著這個嗎?”
徐童瀟瞇瞇眼輕笑,抬眸望向石桌邊的大碗,眼前一亮,問道:“哎紫茜,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?”
“長壽面啊,小姐你不記得啦,今日是你的生辰?!瘪T紫茜樂顛顛的跑回桌邊,開始整理碗筷,邊說道:“快過來,嘗嘗我的手藝?!?p> “哦,今天已經(jīng)二十六啦。”徐童瀟眼中瞬間蒙上了一層落寞,放下了手中的活計,耷拉著腦袋走回桌邊坐下。
嘟了嘟嘴,徐童瀟挑起一根面條,一口氣吸進嘴里,含含糊糊的問道:“師父還沒有回來嗎?”
馮紫茜輕搖了搖頭,說道:“沒有,我也去了莊子里看了幾遍了,師姐們都說,師父從沒回來過?!?p> 徐童瀟點了點頭,大眼睛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已有晶瑩掛住,她遲疑了一下,又問道:“那藍師兄呢?他走了少說也有半月了吧,他也沒有回來嗎?”
馮紫茜眉頭蹙緊了,還是搖了搖頭,低首不多加言語。
啪的將筷子往桌上一摔,徐童瀟兀自瞪了一眼,也不知道是瞪誰,低吼道:“一個兩個的都跟我生氣,好啊,不回來就算了,誰稀罕。”
馮紫茜站在一邊,又想上前又不敢,手足無措的樣子。
“誰惹我們家大小姐生氣了?”姚辛夷的聲音遠遠的從竹林方向傳來:“大老遠就聽到摔桌子的聲音了。”
“姐姐!”徐童瀟頓時來了精神,快步迎上前去。
馮紫茜也是釋然的笑笑,語氣都變得輕快了,說道:“還是辛夷姐姐最好了,每年小姐生辰的時候,不管在哪里都一定會趕回來?!?p> 姚辛夷解下斗篷遞給了馮紫茜,輕聲打趣著說道:“她呀,生辰這夜若沒有我陪著,怕是要嚇得哭鼻子了?!?p> 徐童瀟嘟著嘴甩甩手,撒著嬌的說道:“哎呀,你就別拿我說笑了,人家還生著氣呢?!?p> 姚辛夷與馮紫茜對視一眼,低眸淺笑,咂咂嘴說道:“那可真不巧,我這帶了兩個好消息來,倒沒人聽了?!?p> “哎,我要聽啊!”徐童瀟大跨了兩步擋在她身前。
姚辛夷挑挑柳眉,偏過頭,問道:“不生氣啦?”
徐童瀟扯開了嘴角,嘿嘿傻笑,輕語道:“哎呀你還不知道我嗎?什么生氣啊,遇到燕王的事,就連力氣都沒了?!?p> “你呀!”姚辛夷被她逗笑,寵溺的點了點她的鼻尖。
兩人落座桌邊,姚辛夷換了淡淡的語氣,說道:“燕王爺立了戰(zhàn)功班師回朝,皇上帶眾臣殿前迎接大擺慶功宴,那叫一個風光,不過呢……”
說到一半突然停了,徐童瀟一個激靈坐直了,她的焦急都寫在臉上了,忙拉了拉姚辛夷的衣袖,道:“不過什么呀,快說快說,是不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瞧把你急的,沒事。”姚辛夷似嗔的笑笑,說道:“不過是在戰(zhàn)場上錯過了太子喪禮,皇上罰他籌備太子遷陵之事,若有差池,才要治罪?!?p> “那就是沒事了?!毙焱癁t放了心,長舒一口氣,笑了。
“還有……”姚辛夷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,輕聲道:“燕王已經(jīng)應(yīng)下了與乾元寨的婚事,婚期定于下月十五,京城王府里已經(jīng)開始籌備了?!?p> 徐童瀟大眼睛輕眨,一臉的不可置信,弱弱的問道:“這婚事,師兄答應(yīng)了?”
姚辛夷點了點頭,輕聲說道:“我看是答應(yīng)了的,開始我也不信,還特地細細的探了一番,聽說藍少爺自離開山谷便回了乾元寨,親自打理嫁妝啊出嫁事宜什么的?!?p> “師兄還是疼我的,還是準我嫁給燕王了。”徐童瀟笑容溢了滿臉,蹭的站起身來,急得直敲桌子,道:“那我們還等什么呢,趕緊收拾收拾回寨子啊。”
姚辛夷見她這小女子的模樣,只是滿眼寵溺的笑看著。
一個瘋癲,一個笑看,唯一不開心的也只有馮紫茜。
馮紫茜看著眼前的徐童瀟有些恍惚,眉頭蹙緊了,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,她卻清楚的很,小姐是那么喜歡燕王,這一紙婚約對她來說是怎樣的渴望。
那么,是合盤托出,還是讓她傻傻高興,她有些為難。
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(fā),請勿轉(zhuǎn)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