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09章 借宿一晚,二人獨處
說話間,星雨已經(jīng)把傷口縫合完畢,她將傷口包扎好之后,又從一個赭色藥瓶里倒出一粒藥丸,遞給笛宣道:“把這粒藥丸吃了,今晚好好睡一覺。”
“多謝?!钡研鹕矸幒?,順手拿起自己的衣服便要穿。
“別穿這個了,小心傷口發(fā)炎?!毙怯暾f著,麻利地找出一件粗布衣衫,遞給笛宣道:“這是我爹的,料子是糙了些,但絕對干凈,你別嫌棄!”
笛宣接過來,忙道:“星雨想得這么周到,我謝你都來不及呢!”
“別客氣啊,你們就好好休息一晚,明天一早我再給你熬劑藥,好讓傷口盡快愈合!”
“我們今晚還是不住了,我還得去找我?guī)熜帧辈龢愤€未說完,就被星雨勸阻道:“你師兄那么大人了,不會有事的!倒是他……”星雨指了指笛宣道:“他才受傷,今晚恐怕還會發(fā)熱,你們若是走了,上哪兒再找大夫去?”
昌樂望了面容蒼白的笛宣一眼,下定決心道:“那好,我們就再打擾一晚?!?p> “太好了,今晚家里終于不止我一個人了!”星雨蹦蹦跳跳地往外走,已經(jīng)出了門,又探頭進來道:“對了,還不知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?”
“蕭……你叫我蕭姐姐就好?!?p> “好的,蕭姐姐,我這就去幫你們抱一套干凈的被褥過來?!?p> 片刻,星雨便歡歡喜喜地幫他們鋪好了被褥,然后又從藥箱里取出一個白色瓷瓶交給昌樂道:“蕭姐姐,這是退熱藥,如果姐夫晚上發(fā)熱,記得給他服兩粒?!?p> “哎,好,啊!不是……”昌樂正欲糾正那個錯誤的稱呼,笛宣卻已經(jīng)開開心心地應道:“姐夫知道了,星雨快回去睡吧!”
“嗯,姐姐、姐夫明天見!”星雨打著哈欠,出門往自己房間走。
昌樂看著她的背影,忍不住憂愁道:“這么善良的姑娘,希望不給她引來任何麻煩!”
“沒事,別擔心了!殺手只有三個,還都被我們殺了!”
“你怎么知道只有三個?”
“首領吹竹哨就只是分散你的注意力,好趁機下手。如果還有別人,他們就不會等到伊沄和公子走了才現(xiàn)身?!?p> “如果有人追蹤他們呢?”
“應該不會,那個領頭的一開始就沖你下手,可見他們的目標就是你!”
昌樂關上房門,走到榻邊坐下深思:那三人身手非凡,今日若不是笛宣在,自己怕是已經(jīng)成了刀下亡魂!而且他們背后的幫派規(guī)矩森嚴,到底是何人雇傭他們?今日失敗之后,何時還會有第二次行動?
“蕭兒?蕭兒!”
“什么事?”
“有我在,你別怕!”
簡短的六個字如一縷清風將愁云吹散,昌樂的唇角不覺含笑,“你在,我不怕。我只不過在想風哥有沒有找到他們?!?p> “若連他倆都找不到,豈不是砸了凌風閣的招牌?”笛宣打趣道。
“我當然信得過風哥,不過他自幼喪母,伊沄說話又不知輕重,風哥能忍便罷,若是一氣之下拋下伊沄,可怎么是好?”
“她今日對你說的話更過分,你難道就不生氣嗎?”
“我當然生氣,但林大將軍對我有大恩,我忍讓三分又有何妨?”
“林叔父對你有恩是沒錯,但這十年來你做的一切已經(jīng)足夠了!你不能因為林叔父的恩情,忍讓伊沄一輩子!”
“可的確是因為我,讓她從小失了父親?!?p> “你總不會信了她那套歪理吧!”
“我當年若是沒有從青龍寺跑出去玩,后來的一切都不會發(fā)生?!?p> “那個時候你才幾歲?再說,李季覬覦大統(tǒng)領之位已久,早晚他們都會對林叔父下手的!你的出走只是不巧成為了他們的契機!”
“我不想成為這個契機的!”
“我知道!你這些年一直難過,一直愧疚,我都知道!但你可能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你多一份愧疚,就多一份對兇手的仇恨!如今真兇已死,你也該放下這一切,愧疚也好,仇恨也罷,以后統(tǒng)統(tǒng)不要再想!”
笛宣說的沒錯,自從目睹林氏夫婦在自己面前死去,報仇就成了昌樂十年來唯一的念頭!如今一切終結,她竟忽然迷失了方向,對于自己的未來不知所措。
“那……我該想些什么?”
“你不知道嗎?”
昌樂茫然搖頭,笛宣笑了笑,“不知道該想什么就聽我的!”昌樂期待地等著他說下文,笛宣卻已經(jīng)困得打起了哈欠。
“看來是安神的藥已經(jīng)起效,不聊了,你快睡吧!”昌樂扶笛宣側躺在榻上,然后又幫他蓋好了被子。
做完這一切,她環(huán)視四周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屋內除了竹榻之外,根本沒有第二個可供休息之地。于是她便如做暗衛(wèi)時一般,雙手抱臂靠在門邊,靜聽外面的動靜。
“蕭姑娘,我沒錢雇你替我守門!”笛宣看她那副模樣,忍俊不禁道。
“我沒守門!”昌樂尷尬地在榻前走了兩圈,最后坐在了榻尾。
“蕭兒。”
“你不是困了嘛,怎么還不睡?”
“傷口疼,我睡不著?”
“我看看,不會又出血了吧?”昌樂脫掉鞋子,跪坐在笛宣身邊,便欲揭開他的衣帶查看。
“別再脫我衣服啦!”笛宣笑著按住了她的手。
昌樂本是擔心他,就沒有顧忌,被他這一嚷嚷,臉上立刻燒了起來。她立刻就要退開,可笛宣還緊緊拉著她的手不放。
“干嘛?”
“你不睡,叫我怎么睡?”
“這兒只有一張榻,我沒法兒睡!”
“一張榻就一起睡!難道你還不困?”笛宣說著,便把她拉倒在榻上,一只手將她擁入懷中,另一只手則替她蓋好了被子。
如此近距離地躺在一起,聽著他的呼吸和心跳,昌樂不僅是臉紅,連心臟也加快了跳動,她忙要掙脫,卻聽笛宣痛呼一聲,道:“你再動,傷口真要出血了!”
昌樂不敢再動,只能用兇巴巴的眼神瞪著笛宣,可笛宣雙眼緊閉,不僅沒有接收到他的眼神,更是很快睡著。
昌樂望著他寧靜的面容,內心忽然平靜了下來,不多時,她也進入了夢鄉(xiāng)。
良久,熟睡的笛宣可能因為姿勢不舒服,不自覺地翻身向后躺去,可后背剛一挨著竹榻,便忍不住痛呼出聲。淺眠的昌樂立刻蘇醒過來,伸手去扶他,誰知笛宣吃痛之后,順著她的力道一翻,竟將大半個身壓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喂!”昌樂叫了一聲,見他毫無反應,便伸手去推。
“蕭兒……”笛宣似醒非醒地喃喃道。
“嗯?”昌樂應道。
“你什么都不要想,只想著我便好……”
昌樂的一顆心瞬間融化,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睡顏,情不自禁地伸手攬上傷了他的背,柔聲說道:“我一直都想著你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