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樓望江,遠眺湛清的江水緩緩向東,雖沒有大江大河的奔騰壯闊,可在這綿綿流淌的平靜里,仿佛多了幾分隱匿在歲月下的安詳。
可是這片寧和之下,藏有多少暗流,多少污穢,多少不堪,深淺莫辨。
云瑾挑了個靠江的顯眼雅座,要了一壇云城春,外加幾樣特色菜品,兩人便就著江邊美景對飲起來。
幾杯美酒入喉,沈灼灼的臉頰便泛起了桃花,她頗為不可思議地盯著酒壺,“夫君,這第一杯品著甘甜,第二杯變成了甘醇,第三杯卻勝似霸道,這酒好奇特……”
“這就醉了?”云瑾挑眉,又替她滿上一杯。
沈灼灼細細啜了一口,瞇著眼,不禁感慨,真是唇齒留香,那種綿長停留在口舌間的醇香,難以言表。
“小酒鬼?!痹畦月怎久?,細算起來,自打娶了小霸王進門,他藏在酒窖里那些價值千金的好酒,哪一壇不是被她偷偷挖出來給喝掉了。
一個多時辰后,心滿意足的沈灼灼晃著步子出了望江居,身后,跟著一排的小二,個個懷里抱著個酒埕,排著隊把馬車都給塞滿了。
“這怎么……”守著馬車的護軍一臉懵然,這可怎么坐人呢?
“你先把酒送回客棧吧?!痹畦粗鴿M滿當當?shù)囊卉嚲?,若不是他攔著,恐怕整個店的酒都要被這個沈憨憨給搬空。
“夫君,你看對面?!鄙蜃谱撇唤?jīng)意往街邊的小吃攤一掃,發(fā)現(xiàn)兩個人鬼鬼祟祟地總是瞟向她這邊。
她警覺地扯了扯云瑾的衣袖,“會不會是和那天的人有關(guān)?”
“沒事,”云瑾握住她的手,眉梢漸彎,“跟著我走,別怕。”
“我沒怕呀,”沈灼灼學(xué)著他的神色一挑眉,冷哼一聲,“那天我還沒揍夠他們呢,要是敢來,夫君,你就幫我抓緊了,我揍死他們?!?p> 云瑾黑眸一閃:“……”
兩人悠閑地邁著步子,逛過了大鑼街,買遍了云城堪比碎金街的麗錦街,云瑾像個小廝一樣,大包小包的只往身上扛,還要負責一張張地往外掏銀票,他這個跟班當?shù)靡菜闶潜M心盡力了。
李奉來足足跟了兩人半日有余,唯一的收貨就是眼紅地看著云瑾花錢如流水,千金萬金的東西在他眼里好像就值個幾文錢似的,買的一斛上好的東珠不喜歡了,便隨意分了給街邊看捏泥人的幾個小孩。
恨得他是牙癢癢,回了稅務(wù)司衙門,添油加醋地說給了余欽等人聽。
“就這些?”余欽不大相信。
“就這些,只知道喝酒買東西,”李奉來咬牙切齒,“大人,您說說,可恨不可恨!”
付海也有些懷疑,“我倒覺得有些不太尋常,按說,云瑾得了賬本,不該有所行動嗎?”
“哼,”余欽冷淡地摸著指甲套,泛白的嘴唇不屑地彎起,“雷聲大雨點小,大清早就跑去酒樓喝酒的一個酒鬼,還一整天都跟在女人屁股后邊,我就說他能有什么能耐,朝上有輔國公坐鎮(zhèn),任他也翻不出個浪來?!?p> “話是這么說……”
付海垂下頭,隱隱的,總覺得心頭有些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