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灼灼前腳剛踏入府門,就見翠玉急匆匆地向她跑來,看著十分焦急。
“小姐,您可算是回來了,老爺和夫人這會兒正在廳里等著您呢?!?p> “出什么事了么?”
沈灼灼微微一蹙眉,翠玉不是那種沒經過事的丫鬟,也頗為機靈,一般諸如偷溜出府的這種芝麻小事她應付起來綽綽有余,如此看來,怕真是出了什么狀況。
“方才云家來人了,走了之后老爺就一直沉著臉。”
“云家?!”
這兩個字如火引,瞬間點燃了沈灼灼心頭的不安,她提起裙擺飛奔而去,難不成這云家今日就來提親了?難不成蕭太后已經下了懿旨了?難不成……她的心砰砰作響,無數的念頭飛快地一閃而過……
她不嫁!她不要嫁!
正廳雕花鏤刻的上好黃花梨太師椅上,沈凌風正襟危坐,雖已年過五旬,眉宇間卻仍可見當年的英氣昂然,氣度雍容,不怒自威。
上官蘭馨坐在一旁,因保養(yǎng)得宜,臉上的肌膚白皙細膩,歲月似乎在她身上沒有留下多少痕跡,皇家出身,也自有一番風度。
兩人一見沈灼灼進來,不約而同地眉目一緊。
“爹,娘……”
“來,灼兒,到娘這兒來?!鄙瞎偬m馨雖是眉頭輕鎖,卻也還是溫和地笑著招手喚她過去。
“聽府里的下人說,你一大清早就出府,又到哪兒玩去了?”沈凌風看了沈灼灼一眼,少有地沒有過多的責怪之意。
“我去言府了,給爹您帶回了五壇瓊花釀呢?!?p> 這瓊花釀是大晉南海的特釀,是沈凌風的心頭好,可如今他沒什么心思去回味入口的甘醇,反而憂思重重地。
上官蘭馨微微嘆了口氣,拿出絲帕,愛憐地擦去沈灼灼額上的汗珠,“這天氣已然涼爽,如何就出了那么多汗?”
“爹,娘,你們是有什么話要和我說么?”沈灼灼握住上官蘭馨的手腕,抬眸有些忐忑地看看她,又看看沈凌風。
“方才云家的小女云瀾派人送來請?zhí)銋⒓尤蘸笤萍遗e辦的秋宴?!?p> “我不去!”
沈灼灼下意識地回絕,這不就是變相地給云濤制造與她相處的機會么?
“灼兒,不能不去……”上官蘭馨也是一副為難的神色,“若是能回絕,娘早就替你推了。這次的秋宴,實則是太后授意舉辦的,就連宴請的名單,都是她親自定的?!?p> “太后授意的?”沈灼灼一撇嘴,“她老人家的手伸得可真長,一個外臣的家宴也要插手?!?p> “灼兒,莫要妄議,當心禍從口出?!?p> 上官蘭馨作勢輕拍一下她的嘴角,豈料一向持穩(wěn)的沈凌風冷哼一聲,“這次灼兒說得對,皇家婚事她要做主也就罷了,難道連我沈家兒女娶誰嫁誰,也要經過她的允準么?”
“爹說得對!”有了沈凌風這句話,沈灼灼感覺自己的腰板子都硬了起來,“若是太后敢逼著我嫁一個我不愿嫁的人,我就是拼死也要反抗!”
“罷了罷了,不說這事了……”察覺自己失口,沈凌風嘆息一聲,望著這個如花盛顏的小女兒,泠銳的眉眼顯著慈愛,又透著憂慮。
桃之夭夭,灼灼其華,她就如三月的桃花般,周身都浮動著暖暖的春色,明麗動人。
這樣的容貌……沈凌風的心隱隱地不安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