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默倒是沒料到他真就能找到這樣一個人。隨即收斂起心思,冷聲開口:“是誰?”
“翯熙郡主!”
“翯熙郡主!”簡默不自覺重復著他的話。
這次的計劃,實施起來有一定的危險性。所以一開始,簡默就已打算讓自己去做這個誘餌,從而引出幕后主謀。
白澤夜想必也從木凡那里知道了她的打算。而如今,他卻拋出郡主。先不說一個柔弱的郡主會將危險的不可預估性提高多少倍?單是說服郡主以身為餌,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。她不明白他說這個有何意義?
“不必了,這次計劃,我已經有了很好的人選,就不勞你費心了?!?p> 簡默淡淡回到,隨即便收回視線,細細思索起來。
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白澤夜眼神黯淡下來,臉上的表情也不再柔和:他就知道依她的性子,斷然不會接受讓另一個人來代替自己去犯險。
她總是這樣,總以為自己最是無情、絕情,但實際上,她并不是那樣的人。只是她自己不知道,也不愿承認罷了!
所以這才讓他很是無奈!
不得不說,簡默獨特的化妝技術,讓她偽裝起來,絲毫不比他們這里的易容效果差,可以說是更勝一籌。畢竟這個不像易容,懂行之人就能看出破綻。
總之這一刻,簡默無論穿著打扮還是神情姿態(tài),無不是一個潦倒的窮書生。
“小哥,看你滿頭愁云,最近怕是諸事不利。不如來此算上一卦,也能避趨禍福。”
“你真能算準?”
“若是不準,小哥大可砸了我的招牌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給我算算吧!”簡默微微嘆氣,表現(xiàn)得并不那么熱絡。
“敢問小哥乃何時生人?”
“陰年、陰月、陰日、陰時。”簡默一字一句,緩緩道出。
只見某人的眼睛隨著她的話一點點睜大,隨即眼中幾不可查閃過一絲狡黠。
看你這次不上當!
“唉!其實不用先生算,我也知道我這命如何。天生如此,我也不指望著以后能有多大的福氣,我只求能安安穩(wěn)穩(wěn)過這一生。先生就給我隨便看看吧!”
說完,還不忘扼腕嘆息,做出一副甚是認命的樣子。
見此,算命先生快速掩去眼中的竊喜,用略微老成的聲音便開始起他的胡說八道。
說得再天花亂墜,簡默也權當充耳不聞。
半個時辰過去,他才住了聲,看著簡默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。對此,簡默也只當是毫不知情。傻乎乎的給錢,還微微道謝,才起身走人。
才沒走出幾步,簡默便留意到身后多出的尾巴。嘴角不經意劃起一個漂亮的弧度。眼中的死寂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詭異。
真如墨香描述的那樣,算命先生也話她三日之內,必有血光之災。他沒提化解辦法,她也沒有開口詢問。
大概是覺得她的背景太過簡單,這幫人竟然就在當晚就動手了,連花時間踩點都省去了。
也是,白澤夜給她安排的這個身份確實是再普通不過。一個鄉(xiāng)下的窮書生,幾次落第,便越發(fā)窮困潦倒。沒有親人,也沒有什么朋友,獨居在自己那破爛的小屋。
他們動手用的是普通的迷煙,簡默雖然沒有吸入,但還是很配合他們演了這一出戲。
算著距離,她是被帶出了城。
一路上,擄走她的兩個黑衣人竟然都沒有發(fā)出半點聲音,倒是十分謹慎。
約莫又過了一個多時辰,馬車放緩了腳步。簡默還以為終于是到了目的地,哪里知道,竟然是換人換車。
不錯,她又被抬上了另一輛馬車,連著黑衣人也換了。
不僅如此,調換馬車的當下,黑衣人又在她的鼻間燃起了迷煙。
此時她的身份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,但對方依舊是如此警惕,倒是出乎簡默的意料。也越發(fā)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了幾分。
馬車又疾馳了一個時辰之后,便變得愈發(fā)顛簸起來。為防露餡,簡默也只能將所有的撞擊一概受下。當即咬牙,這賬她記下了,到時定要跟這些人加倍討回。
又搖搖晃晃了半個時辰,馬車才終于平穩(wěn)下來。但速度總歸是不快。想來腳下的路也并不是什么官道。
天色泛白之際,馬車終于是停下了,但周圍依舊無聲無息。
半響,才終于聽到一個老成的聲音響起:“尾巴都處理干凈了?”
“處理干凈了!”
簡默多少有些吃驚,一路上她都沒有察覺到白澤夜派來的人半分蹤跡,原來是出師不利,剛出場就被人給截胡了。
不過她倒也并不怎么意外。畢竟,一開始,她也就沒打算依賴他們。一直以來,她唯一信任的便只有自己,自是不會傻到輕易將自己的“后背”交給其他人來護。
“何時能醒?”
“方才路上又上了一次藥,怕是要午時才能清醒?!?p> “很好,就先放冢里吧!目前那邊還未要人,這個就先留著。”
“是!”
兩個黑衣人便又抬著她走上了一段小路,終于在驚起一陣鴉啼之后,才住了腳。
耳聽著一人的腳步聲往旁邊挪去,簡默便越發(fā)地屏息凝神,不敢錯過分毫。
那人從她身旁掠過,又走了七步才停下。緊接著便聽聞輕微的敲擊聲,三長兩短,循環(huán)往復了三遍。
巨石移動的聲音順勢而起,想來是“門”打開了。幾人這次倒是未有絲毫遲疑,抬著她就進了門內。
直到耳邊終于不聞任何聲息,簡默這才睜開了眼。
確如料想的那樣,她被人放入了棺中。不過這棺倒是材料上乘的水晶棺,也總算是不負她所望。
棺中還有一顆夜明珠,將周圍照得亮堂。
簡默信手拈起夜明珠,細看了一眼:這幕后之人倒真是講究,排場做得這么大。倘若真殞命在此,倒也不失為美事一件。
簡默這頭倒是興致老高地欣賞起這墓來,倒是可憐了白澤夜,差點沒急得暴跳如雷。
白澤夜怎么也沒想到,自己派出去的人,除了木凡,竟然一個都沒能活著回來。要知道,這些人可都是他手底下好用的,可不是那些個隨隨便便的酒囊飯袋。也正此刻,他才意識到,自己終歸是低估了對手。
不過失了面子事小,唯一叫他不能釋懷的便是,他的王妃還在圈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