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驚弓之鳥(七)
那逃出王府的那人,因背伏一大包金銀珠寶,故不敢真接回去。便行至于所住客棧附近的巷中,知其不遠外有一當(dāng)鋪,聽同行講過此地,也就去了。哪知途中經(jīng)過一家醫(yī)館,意外瞧見大俠從里面出來,忙躲避而遠之。遠遠的望見其手中提了幾個草藥包,出了醫(yī)館后,同出來送他的人作了個揖,那人也躬腰回禮,大俠轉(zhuǎn)身離開,那人也回了屋內(nèi)。
而他見大俠已走,便出來繼續(xù)趕至當(dāng)鋪,將珠寶一部分當(dāng)了換而為銀兩元寶,由此方才回了客店??伤杂X此行分外倒血霉,或許從一年前起,自己便運氣差至極點,連算命先生同此說著。想著,不由回想一年前,自此而起的悲慘事跡。
以前在京杭一帶,自己分外活躍,所看中的人家,那家的一切財寶必盜個精光,收獲頗多。江湖上人稱“蝗盜爺”,聽著雖不怎中聽,但他起碼也算小有名氣,也隨他去吧!名號始終比不上肚子強,因常行偷盜之事,自己過的倒也滋潤,有菜吃有酒喝,還有數(shù)不清的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,日子快活似神仙。直至一年前,自己看中一大人家,有權(quán)有勢,使?jié)撊霚蕚鋼埔话延退?。不想錢沒偷著,自己卻陷入不知是哪個龜孫子放的大火中,險些喪命。費盡心思逃出,卻禍不單行,又遇一黑衣人正在做事,又差點被其滅口。莫名委屈,有沒有。
想想那天的事,也覺自己冒失了,當(dāng)時應(yīng)避一段時間再去,怎就因受不了誘惑,重回了王府打劫其財物。常人道,貪死者財,著亡靈運。自己怎就犯了忌。故此,想想那一封信,若是沒有貪那一絲便宜,也不至于丟,更不會引起與大俠的信任危機。說到底,估摸自己還是要偷偷回一趟臨安,于馬上的他,想著。
就在小個子子男子背著蕭婉君走著不知許久,一路回想著,終于敲破了腦袋,想了起來。
“弱雞,可想起于何地?”看著那人手上包扎嚴實的緊,眼睛瞥到那里,都有些不自在。在小個子的淫威之下,那些人雖不爽,還是讓他于館里自由動作,不情不愿的無視他們的闖入行徑,而在小個子為其把骨接正時,期間因疼的忍不下,直接一口咬在小個子手臂上。因其礙于抹藥時,憂其味沾于袖間,故留下痕跡,由此乃是撩起衣,挽起袖。卻不想,此舉本是為隱瞞而為,卻使之泄疼之便。見當(dāng)時血肉綻咧,以及當(dāng)時那人倒吸一口氣,自己松口時,微顫的胳膊,看來自己下口太重。當(dāng)時咬痕之深,可見筋骨,而不一會兒便血肉模糊,耗費了不少止血藥。當(dāng)時心不甘情不愿味其包扎的,醫(yī)館學(xué)徒看她之色,猶如看犬狼之物,眼神怪異,而她當(dāng)時便愣了神,直至如今。小個子背著他于人群中穿梭著,可見身上人回了神,也于喘息未定時,答了她的問題:“嗯,想起?!?p> “何處?”見他只答了她一半問題,有些不喜,硬著脖子又問。
他并未急著應(yīng)他,只是背著他于一家客棧外定了定,見他眼色有疑,也順其目光望去,見“驚鴻客?!保疑辖鹱譅N爛,顯眼且晃的她眼疼。僅佇立一刻不到,便動身離去,回過身由榮匿于人流中。蕭婉君懶懶地趴著他背上,見他又不回答,有些郁悶,耷拉著眼,半撐著眼皮,打量行流中的路人。那人悶聲道:“夜梟那,于五音樓一乞?!笔滞壬贤辛送?,提了提背上的那人,以免她縮下去。而蕭婉君在聽到他的話后,就不再言語,也不知其想什么。這個人雖一步一穩(wěn)前行,可每邁開一步,心情就沉重一步,遂閉上一只眼,僅一余下的另一只眼視物看路。模糊了視線,擾亂了意愿,心煩意燥不得安,就該讓這人被馬踩死得了,何苦給自己找事兒。本想從這人口中套些事,可這么一夜,什么都沒收獲,費力氣的事。在其心中無數(shù)思緒,蕭婉君卻在心里暗暗決定,有機會得查查那個醫(yī)館。
“你?!庇跁r間之流逝已不知毫厘,身上人誠嘆口氣,輕若風(fēng)語低言道,“非我族?!?p> 非我族,其心必異。
顯然,小個子并未聽見她此言,僅是背著她,隨意拉著一人問清五音樓方位,便依那人所言找去。后果然,行到一嘈雜花街柳巷前,隱約臉上有些煩色,卻任是因言進入,不消幾步,便到一青樓藝院前,見有倆青衣小衛(wèi),站于那門前。眼色陰暗,冷面而去,于門外正要進入,果不其然被攔于門外。這些守門客雖看似平普,卻個個身藏絕技,實力絕不低于暗鴉中灰客,這個青樓不簡單。正猶豫如何進入時,無意間望見高個子于門外游離,見他這邊情況后,連忙過來為他解釋,道他們是與今日樓上雅間同來的,是與高個子他們是一處的。那倆人一聽,乃是老鴇母提示留意的,看了他們幾眼,便收手,站回原位,放他們進入。高個子笑笑,到了句多謝。便帶著他二人進入樓中,果然入眼皆是一些刺眼春色撩人女子,伴于那些滿面油光的豬頭,陪笑為其傾酒,旁有樂伎奏曲調(diào)情。而蕭婉君于那人背上,明顯感覺這人身體發(fā)僵,磕在他肩膀上的腦袋,偏過轉(zhuǎn)過來就可見這人面色森然,有些可怕。這與之前夜梟那臉,有的一拼,高個子不知何時已不在身邊,自帶他們進入此內(nèi),便不知去向。蕭婉君在此地玩樂的人流探尋,左看右看,后于角落里看到夜梟的部下,而高個子正與這些人同桌,在陰暗里警惕地看著這些紙醉煙迷的人,渾身緊繃蓄勢待發(fā)。這些暗鴉,就知道縮在一起,一身漆黑森羅魅影,看哪里都危險。
在蕭婉君懶懶散散趴著時,小個子已經(jīng)瞪著那些人讓道,背著她麻利的上了二樓,在隱匿于那堆伎女中,究探的眼光,惹得人心火煩躁,一想到接下來做的事,更加沒好臉色。一個個的,直接忽視,忽視不了就瞪回去。隨著離那房間愈來愈近,那琵琶錚錚聲,小弦的彈湊,光影蹁躚。后在離那房間相隔幾步遠時,就停了下來,略略看了一下,未發(fā)現(xiàn)什么滿意的東西,有些不太好的感覺。
“這是要到了?”蕭婉君也聽到了那樂器聲,微微有些驚澀,這與他們誤傳情報的人,倒是會享受,約于此種地方見面,連帶著夜梟也能一同享受,那家伙喜歡看人,這下此地美女如云,可也看個夠咯!
“要不,你先下來看看自己能不能走?”站在長廊上看著那個房間,征詢著她的意見,語氣難得沒帶其他意味。
“怎么?這么急著拜托我,好去找你的好兄弟,那個高個子?”在他彎下腰,放開自己時,蕭婉君從他身上起身,站穩(wěn)了后,走動了幾步,邊走邊說。小個子沒有回答,只是伸手在自己懷里摸了摸什么,拿出一個信封,交到她手上。
“這什么?怎的,舍不得我這大美女,留一個信物作紀念么?”感覺到手上的信封有些眼熟,又一時想不出來哪里眼熟,只得出聲詢問,不過看著人這么急著和自己分開,直覺這不是什么好東西,而她直覺一向很準。
“嗯,卻是很有紀念價值的東西。”想到什么,嘴角一抽,此般回應(yīng)她。這人真是,哪來的自信自己舍不得她,未免太過自我感覺良好。不過待她看過后,估計會氣的跳墻,不過可惜自己沒法看到,“你快些進去,我于此處看著我們大美女最后幾眼,等之后,就不怎么好見了?!倍鴧s于心中倒數(shù)了十個數(shù),包扎著的手暗自準備著,一絲笑意一閃而過。
哼了幾聲,轉(zhuǎn)過身向那門走去,腳任是些許疼痛,但較之之前好些,不至于走都走不得。蕭婉君將那信收于袖中,倒那門前正欲開門,突覺頸后一陣刺痛,同時問著一絲熟悉的曼陀羅香,遂失去了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