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額......哦......」
姚鳴月支吾地回答道，她心中的各種情緒不會那么快就被消除?，F(xiàn)在，她不知道該希望趙天如快點帶著自己前往四樓的內(nèi)部，好讓自己不用忍受高空帶來的恐懼，還是希望這個時刻能夠更持久一點，好讓自己能夠更加仔細(xì)地感受。
「先別急著進去。」趙天如說道，他看向窗戶內(nèi)的景象，那里的黑色要比這棟樓的任何地方都要......稀少。他幾乎看不到任何的力量痕跡，如果不是有一股舊神的氣息提醒了他，他肯定會認(rèn)為自己來錯了地方，傅義森那家伙早已逃離了這個據(jù)點。他窺視著室內(nèi)的景象，他看見了自己想找的人：
傅義森。
那個男人和他們想的一樣，正一個人站在四樓室內(nèi)的中央，仿佛是一個虔誠的教徒。由于距離的關(guān)系，他們聽不清他的私語，但是他們已經(jīng)確定了：
「我們來對地方了?！冠w天如說，「那家伙就在里面，肯定在想著什么好主意?！?p> 「那現(xiàn)在我們？」姚鳴月像之前一樣問道，心里的不安因為目標(biāo)的出現(xiàn)變得更加劇烈，這種心情也讓她不自覺地將趙天如的身體抓得更緊。
「看一看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偷聽情報的。」趙天如回答道，他看向四周，尋找著能夠落腳且不會被敵人注意到的地方，「我覺得那里不錯。」
趙天如口中的“那里”指的是四樓的另一個房間，透過眼前的窗戶，趙天如看見了它的內(nèi)部、它的敞開的門，和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個條件：這個房間有窗戶，而且它是開著的，看樣子這棟房子原本的主人并沒有出門的時候鎖窗的習(xí)慣。
「哪里？」
「那個房間。」趙天如說道，他示意姚鳴月看向自己所說的位置，「現(xiàn)在我們要過去。」
「啊......」當(dāng)這句話進入了自己的耳朵，姚鳴月知道趙天如即將再一次帶著自己進行一次空中奔跑，她說出了“啊”這個字，有點努力地讓自己像一個只經(jīng)過一次空中奔跑就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它的人的樣子。她意義不明地輕輕搖了搖頭，對趙天如說：
「嘛，算了，腳步聲輕一點吧?！?p> 「兩三步的事情?！冠w天如對姚鳴月說，隨即將她抓的更緊了一些，好讓她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不會從自己的懷中掉下去。
他沒有詢問姚鳴月是否準(zhǔn)備好，只是對她說了一句：「走吧?！?p> 然后，他就邁動了自己的，和烈風(fēng)的腳步。
為了不讓傅義森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行蹤，這一回一步的跨度相當(dāng)之大。趙天如先是接觸了風(fēng)的支撐，讓自己和姚鳴月開始了自由落體運動，在自己和姚鳴月的高度低于窗戶的高度之后，他讓自己的右腳奮力蹬向空氣，用這個動作來形成一個推動自己前進的力量，讓自己帶著姚鳴月沿著一個精確的弧線飛馳，然后，在經(jīng)過轉(zhuǎn)角處的時候，猛烈地剎住車，用同樣的方法讓自己向左拐，用同樣的方法讓烈風(fēng)形成的利爪足以攀住粗糙的墻面。
現(xiàn)在，他的面前是單獨的一扇被打開的窗戶了。
「看樣子我沒有退步嘛。」趙天如說道，仿佛這只是一次游戲，「如果不是為了防止被他發(fā)現(xiàn)，我可以借助墻來讓自己飛出好幾十米?！?p> 「你不會經(jīng)常做這種事情來消遣吧......」姚鳴月小聲地評論道，「好了，現(xiàn)在趕緊進去吧?！?p> 「真是心急的女人啊?！冠w天如說道，語氣中沒有任何的不滿，他照姚鳴月所說的做，松開了攀住墻壁的風(fēng)爪，讓自己和姚鳴月落到了窗臺的邊緣，同時利用風(fēng)賜予自己的力量來防止兩人摔下去，并盡量減少落地的腳步聲。站穩(wěn)了之后，他讓姚鳴月先小心地走進房間，自己隨后跟上。
兩人像一對竊賊一樣下了窗臺，看著敞開的門，和房間之外的景象。趙天如看了看四周，隨即快速而輕巧地溜到了門的左邊，用手勢示意姚鳴月來到自己的身旁。
這里剛好能清楚地窺視情報。
兩人蹲了下來，屏息凝氣著看著傅義森的背影，現(xiàn)在他的話語能夠清晰地傳入兩人的耳畔了。他依然直直地站在房間的中央，臉孔對著什么也沒有的前方，腳底下，是沒有任何一絲黑暗的地面。
對于一個能力似乎與黑暗有關(guān)的舊神來講，這個場景恐怕不適合作為自己的據(jù)點辦公室。
「噓?！冠w天如說。
不用趙天如的提醒，姚鳴月也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，她自覺地安靜下來，不讓自己的身體發(fā)出任何的聲響。和趙天如一樣，仔細(xì)地看著敵人的一舉一動。
在沉默中過了許久，傅義森才再一次開始了自言自語，仿佛是感受到了來客，而在尷尬之中暫停了自言自語，他挺直著腰，左手手心里放著個什么東西，雙眼看著遭受了光線的洗禮的灰塵，仿佛一個信仰上帝的虔誠信徒，甚至是一個經(jīng)常布道的牧師。
他說：
「一切都是順利的。」
「他開口了。」趙天如用極小極小的聲音說道。
傅義森抬高了自己的視線，仰望著遠(yuǎn)處的天空，那里正有一大片云彩遮住了太陽的光輝。
他接著自言自語。
「當(dāng)人類的心被惡意填充，啟示錄便會降臨。罪惡的復(fù)活也是世界的命運之一?！顾路鹗窃诒痴b著某一篇古老的詩，「所有的人都活在自我的欲望之中，沒有例外，他們都逃不出自己的魔掌?！?p> 「他在說什么？」在傅義森沉浸在自言自語的時候，姚鳴月小聲地問道。
「不知道，反正是胡話。」這是趙天如的回答。
「魔鬼是存在的，從一開始就存在，并且一直是我們的主人。」傅義森接著說，眼神仿佛一個真正的大主教，「但人類害怕心中的魔鬼，于是創(chuàng)造出了上帝，他們同樣害怕所謂的自由，所以在愚昧面前選擇了不抗?fàn)?。愚蠢之人永遠(yuǎn)都不會注意到自己有多么愚蠢無知，注視到人類愚蠢的智者也會為了所謂的救贖而選擇視而不見，這也就是那個王落敗的根源，他對于自己的子民實在是太過寬容了?！?p> 說到這，他的嘴角揚起了一絲奇異的微笑。
「明知有惡卻不去消滅，明知有亂卻不去平定，明知有愚卻不去引導(dǎo)，只知道去拯救那些多余的生命，于是這個世界被多余之人漸漸填滿?！顾难凵耖_始變得奇特，「這個錯誤就一直蔓延到了現(xiàn)在，以至于如此多的人都生活在泥潭之中，看不見光，也看不見暗?！?p> 「這個混沌不堪的世界，被吞噬也是遲早的事情了。光或暗都好，多余的生命最缺乏的就是信仰和堅信，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事情，除了自己，除了自己認(rèn)為對的。他們絕對看不見，自己的罪孽有多沉重?！?p> 「所以......他們的罪惡必須被顯現(xiàn)，過去的仇恨也必須被了解，所有堅持到現(xiàn)在的信徒，到最后都能擁有勝利的榮光?！顾又f，語速開始減慢，「他們也許能創(chuàng)造打敗我們的歷史，但是他們絕對創(chuàng)造不出打敗我們的未來?！?p> 說著，他緩緩將右手握成一個拳頭，將手中的那個小東西緊緊握住，目光從遠(yuǎn)方的天空回到了自己的手上，他盯著自己的手，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。
「他廢話真多?！冠w天如不禁小聲說道。
「所以......一切，都是順利的，吾神啊?！拐f著，他半蹲了下來，并逐漸地將姿勢轉(zhuǎn)換成半跪，他用手摸著粗糙的、布滿灰塵的地面，緩緩地開口說道：
「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，連這也是?！?p> 「什么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