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黜轉(zhuǎn)過身來,神情比起之前要嚴肅了不少,她正面對著依然坐在椅子上面的秦濯,直直看著他的雙眼。等待秦濯稍微緩過神來之后,她才開口說道:「濯,記得,這幾天來,保護好自己。」
「什么?」秦濯沒有在第一時間理解齊黜對他說的話,他站起了身,試圖去追問。然而齊黜已經(jīng)轉(zhuǎn)過了身,朝著前方邁動了腳步。
「別死啊,濯?!过R黜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,留下秦濯一個人待在自家的餐廳里為她說的話感到疑惑。
「喂......」在齊黜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之后,在他聽到了房門開關(guān)的聲音之后,在齊黜真正離開了這個房子之后,秦濯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廚房里面,對著齊黜剛剛走過的路,思考著一些頃刻之間就會被遺忘的事情。
過了良久,他才說:「搞什么鬼啊......」
2015-5-19——19:05:53
時間到達了傍晚,黃昏取代了夕陽,讓西邊的天空呈現(xiàn)出看不透的黃色。大街上的人不多,大多數(shù)人都在和家人享用晚餐或者是趕去加班加點。齊黜走出了秦濯的屋子,重新來到了這座城市的大街上。
這座城市的名字叫做燕海,齊黜知道,它有它獨特的地方,對于世間無數(shù)的后裔來說十分獨特的地方。
齊黜選擇了走小巷子來加快自己的回家速度,另一方面,她選擇經(jīng)過秦濯家附近的一個小巷子還有一個原因:也許她事先猜到了,有一個人正靠在小巷子的墻壁上,默默等待著她從秦濯的家里走出來。
「喂,齊黜?!乖谒哌M小巷子的那一刻,一直等待著的人開口說了話。他靠在墻壁上,雙手抱在胸前,等待著齊黜的到來。顯然,他們是認識的。
「嘿,天如?!过R黜回應(yīng)道,她直呼這個男人的名字,就像跟秦濯說話的時候一樣,「你在這里做什么呢?」
被齊黜稱呼“天如”的男人的全名叫做趙天如。在外貌上,這個名為趙天如的男人要與秦濯大相庭徑:他要比齊黜高上不少,體型也要更加健美,從肌肉的形狀來看,可以看得出他是一個擅長打架的男人;他的頭發(fā)是深棕色的,留長的部分在后腦勺的下方扎了起來,劉海下面是可以用“猛獸一般”來形容的近乎冷酷的眼神,同時他也要比大街上的大多數(shù)男人帥氣,并帶著一種不良一般的不羈;他本人的打扮也有一些不良少年的氣息——黑色的皮夾克再加上帶有細細鐵鏈的牛仔褲。然而,趙天如的實際年齡是二十歲,從氣質(zhì)上可以看出,他并不是認真高考上大學的人。
「齊黜......」趙天如看著齊黜的臉,又看向她淡粉色的劉海,他嘆出了一口氣,吐露出自己的不解和不滿,「你知道,你自己干了些什么吧。」
「嘛,應(yīng)該知道吧?!?p> 他從牙縫中擠出了一絲聲音,這絲聲音盡管音量相當小,但是卻能給人造成“此君很不好惹”的感覺。
「授火的工作前天就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了?!顾f,語氣嚴肅認真,「但是你卻把本該由你保管的最后一份給了那家伙,那是用來留下來應(yīng)付特別情況的啊,你難道不清楚嗎?」他略大聲地詰問道。
「知道啊,天如?!过R黜說,仿佛自己根本就沒有犯任何錯誤,「不過,他可以使用哦,而且使用的很好呢?!?p> 「但是,你還是在沒有任何根據(jù)的情況下直接把白炎交給了那個人,他并不在我們的名單上,換一種說法他只不過是多余的人而已?!冠w天如的語言中帶著一絲絲憤怒,「去掉他我們不會有任何的損失,相反,我們還能更方便一些,能避免更多的麻煩。」
「不,天如,你想錯了?!过R黜說,「調(diào)查報告什么的都是不能完全相信的東西,過往經(jīng)驗也是這樣,這是你房間里的哲學書上面寫的,不是嗎?」
「那又怎么樣?這是事實,我們不需要更多的人手,而且授火的工作前天就完成了,我們也必須留下一份火焰來應(yīng)付緊急情況?!?p> 「在我們的手中,白炎根本無法燃燒起來好吧?!过R黜反駁道,「而且啊,以前都沒有出現(xiàn)過有多余人選的情況不是嗎?」
「但是你這樣實在是太過于輕率了?!冠w天如的雙手依然抱在胸前,「你怎么知道這不是調(diào)查錯誤,而且你好像根本就沒有調(diào)查研究吧。」盡管語氣嚴厲逼人,但是他說話的內(nèi)容完全不像是一個不去上大學的不良人士。
「不,濯是特殊的?!过R黜再一次否定道,「他是特殊的,這一點我清楚。」
「你有什么證據(jù)?這只是你的個人猜想而已?!?p> 「他是不同的,天如,他和你們不一樣?!?p> 「“你們”?」趙天如注意到了齊黜語句中的一個小小的用詞錯誤,「你不應(yīng)該說“我們”嗎?」
「啊啊,這個......」齊黜故作輕松地將雙手抱在腦后,就像是自己不小心說錯話泄露了機密一樣,「那就算是我們吧,濯和我們是不同的。對了,他叫濯,秦濯,這個你還不知道吧?!?p> 「我沒必要知道?!冠w天如甩給齊黜一句,「你說他是不同的是吧,可是那小子似乎連神性都沒有,而且對于遺物和神的了解等于零。這你難道沒有察覺到嗎?」
「我當然知道,不然我也不會花那么多的時間來跟他解釋何為舊神何為遺物等等?!过R黜說,「不過啊,相信我,他有天賦?!?p> 「什么天賦?」
「白炎?!过R黜說,雙手自然地垂了下去,「純白之炎。」
「切?!冠w天如再一次從牙縫中擠出一絲聲音,這一回要相對的大聲。
「不相信嗎?」
「我要證明?!?p> 「我可以給你?!过R黜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個筆記本,「他戰(zhàn)斗時的情況我有記錄的?!?p> 「不?!乖邶R黜將筆記本翻到記錄秦濯戰(zhàn)斗的那一頁之前,趙天如揮手制止了她,他對她說:「我要親自去證明?!?p> 「什么?」齊黜停下了翻頁的動作,目光快速地從書頁跑到趙天如的眼睛里。
「我說,我要親自去證明?!冠w天如離開了小巷子的墻壁,雙手也不再抱在胸前,他的右手伸入自己皮夾克的內(nèi)袋,朝著小巷子的出口邁動了腳步,「就現(xiàn)在而言,我不怎么相信你?!?p> 他的右手很快就在皮夾克的內(nèi)袋里摸索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,但他并沒有立刻拿出來,他讓右手停留在內(nèi)袋里,手指觸碰著那個東西。
「天如......」
「放心,我不會做得過火的,我只是想要親自用行動去證明。」趙天如說,「既然你說他有天賦,那么就由我去做第二次驗證吧?!?p> 他不回頭,讓眼睛閉上休息了一兩秒,「我最相信的人是我自己,齊黜,這點你知道的。」
「天如......」
「在我出發(fā)之前,你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嗎?」他問她。
「天如......」齊黜看著他的背部,沉默了數(shù)秒,思考了數(shù)秒,最終她說:「讓濯......活下去......」
「輕而易舉的?!冠w天如如此回答道。
他往前邁動了小小的一步,同時右手離開了內(nèi)袋,將自己想要的東西拿了出來。那是一個墨鏡,顏色是深不見底的純黑色,他用雙手將墨鏡架張開,為自己緩緩戴上。